说一说“作呕之事”

　　鹿 鸣           

　　令人作呕，也叫极端厌恶，让人恶心。“作呕之事”，自古有之。有人批评说“人心不古”，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人干出一些让人恶心的事，这就叫“太阳底下无新事，嗑瓜子嗑出个臭虫——啥仁（人）都有”。若细分起来，那些让人恶心的事也有轻重和层次之分，轻者令人反感，坏人心情；重者令人作呕，无法忍受，若不管不问，很容易一发而不可收。

　　有些“作呕之事”，程度较轻。宋人《苕溪渔隐丛篆集》记载：世间恶心事有清泉濯足、花下晒裈、背山起楼、烧琴煮鹤。后人又陆续补充了几条：花间喝道、看花泪下、苔上铺席、斫却垂杨、神面刮金、佛顶着粪、粉墙点污、新鞋踩泥、游春重载、石笋系马、月下把火、果园种菜等。当然，古人列出的那些恶心事，未见得都合理，像“看花泪下”，我们就会想到黛玉葬花，也有一种多愁善感之美；又如“果园种菜”，其实一地多用、综合开发，不失为一件好事。

　　有些“作呕之事”，则是由心理问题而产生。越王勾践尝吴王粪便，谄媚讨好敌人，颜面全失；南朝刘邕爱吃人疮痂，有一次他拜访孟灵休，孟患痔疮，疮痂落在床，刘邕拿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，让孟大呕；唐代娄师德其弟守代州，辞之官，教之耐事。弟曰：“有人唾面，洁之乃已。”师德曰：“未也，洁之，是违其怒，正使自干耳。”这哥俩一个比一个恶心，留下一个成语就叫唾面自干；后晋石敬瑭，甘对小自己10岁的契丹皇帝叫爹，乐滋滋当儿皇帝，脸皮也真够厚的；嘉靖帝嗜服女经血炼丹药，想长生不老，结果差点被那些受害宫女要了小命。

　　今日而言，“作呕之事”也时常发生。街头散步，不小心踩到一堆狗屎，奇臭无比；朋友小聚，觥筹交错，火锅里吃出一只老鼠，大倒胃口；景区里乱写乱画，乾隆遗风后继有人，不堪涂鸦屡屡现眼，甚至于在人家埃及神像上也留下“到此一游”的刻痕；公交车上，有人拖鞋抠脚，污秽空气，令人窒息，当事人却怡然自得；闹市里人头攒动，熙熙攘攘，人皆衣衫整齐，忽闯来一赤膊汉子，满身油腻，汗气熏天，令人避之不及。这都算是恶心事之轻者，无非就是一些人的素质偏低，不懂规矩，不知敬畏，缺乏公德意识，也没审美情趣。不客气地说，他们是不大合格的现代公民。

　　由心理问题产生的“作呕之事”，很有必要引起重视，不能“轻拿轻放”。广西南宁一家五星级酒店开水壶内惊现卫生巾一事，且还是用过的，那该有多让人恶心，想想都要让人呕出来了。此前就听说过酒店开水壶出现过内裤、袜子等物品，令人惊诧不已，是成心给人添堵捣乱。究其心态，大抵是“我不高兴，你也别想高兴；我过不好，你也别想过好；要脏大家都脏，要臭一起都臭”。这就不是简单的素质问题，也不是一般的公德问题，而是道德严重败坏，心理极端畸形，离犯罪已不远了，再往下发展，坑蒙拐骗，杀人越货，都有可能。

　　遗憾的是，一些严重的“作呕之事”，酒店似乎没什么好办法进行惩戒，既缺乏法律条文可资参考，酒店主观上也想息事宁人，最后以涉事女房客道歉了事。重重抬起，轻轻拍下，这个作恶成本有点低。文明之道，一靠教育，二靠惩戒。要防止那些极度荒唐令人作呕事件再次发生，正常教育宣传之外，一定要加大打击力度，要打疼打狠，让人心有恐惧，不敢下手。否则，下一回他们在热水壶里再放什么，就不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