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宏：提升基层治理效能须破除“信息烟囱”

　　文 宏　

　所谓“信息烟囱”，意指相互之间不能进行操作或协调的信息系统。在基层治理中，常被用以喻指政府内部各部门之间信息壁垒森严，政务信息自搞一套、自成体系，一个部门一个“烟囱”，“烟囱”与“烟囱”之间互不连通。这一信息割据现象往往也被称为“数据烟囱”和“信息孤岛”，作为基层治理中长期存在的难点问题和久治不愈的顽疾，对政府治理效能、政务服务质量等造成了诸多负面影响。

　　基层治理中的“信息烟囱”多体现为，纵向上各级垂直管理部门建设的政府信息系统彼此独立，横向上各部门间、各业务“条块”自建系统、管理分散。从对基层政府治理实践的影响看，当前条块分割、重复建设的“信息烟囱”存在两个问题：

　　在政府层面，内部林立的“信息烟囱”制约基层治理效能的提升。“信息烟囱”背后是部门之间的信息壁垒，意味各部门信息系统处于碎片化的低关联状态。

　　一方面，这容易导致不同基层政府部门的信息系统建设“各自为政”，在信息资源的使用上缺少统一的开发利用，存在软硬件信息系统的重复建设、人力的重复性劳动等问题，在增加政府运营成本、浪费行政资源的同时，更制约着不同政府部门之间的沟通协同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信息的隔离成了基层政府不堪重负和形式主义泛滥的一个诱因。“信息烟囱”既增加了单一政府部门的信息统计量，也加剧了上下级政府之间、不同政府部门之间的信息不对称，使得上级政府更加依赖于通过层层检查、频繁考核的方式加强对下级政府的管理，进而导致基层政府不愿为、不能为，从而滋生“表格主义”、形式主义等现象。

　　在社会层面，基层“信息烟囱”的存在极大地增加了公众负担。

　　基层政府部门之间的信息壁垒反映在社会影响层面，体现为公众办理政务服务事项的繁琐性。由于不同政府部门之间存在“信息烟囱”，而公共事务又往往同时涉及多个不同的政府部门，公众办理各类证明、审批等事项时，常常要跑遍数个部门，重复交表、多次往返。这在客观上增加了公众的时间、精力等成本，这也是公众对政府办事流程、服务质量等满意度不高的一个底层诱因。

　　同时，部门信息分割导致的信息不透明、办事流程冗长以及审批层次扩大化等问题，也衍生出更多的部门寻租空间，为基层官员贪腐行为、各类“微腐败”的滋生提供了温床。概言之，基层“信息烟囱”的林立不仅制约基层治理的高效化、精准化，还在反面扩大了基层治理的灰色空间。

　　而“信息烟囱”之所以难以拆除，一方面是部门本位主义的利益分割使然，另一方面是因为政府“条块”之间权责关系不够明晰。为此，应当通过顶层驱动与技术支撑并行、正向引领与负向倒逼结合，进行多措并举、统筹兼顾的整体性治理，破解基层“信息烟囱”背后的系统性困局，打通提升基层治理效能的“最后一公里”。

　　（作者为华南理工大学社会治理研究中心主任、教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