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是城市的命脉

　　何良京

　　3月22日是世界水日，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”，相信有一定年纪的读者对这句话耳熟能详。笔者借此想谈谈另一个话题：水是城市的命脉。所谓命脉，是指生命、血脉，比喻与生死相关的事物。那么，为何说“水是城市的命脉”呢？

　　世界上的城市，大多是从随意居住，到有意规划，再由小到大发展起来的——人们会自觉遵守一个基本原则，那就是“逐水而居”。城市和水的第一个交集即选址，在生产力低下的时期，人们的居住地选择，不可能远离水这一生命之源。此外，由于缺乏有效手段面对气候变化，人们生活在水边也很危险。《管子》中说：“凡立国都，非于大山之下，必于广川之上。高毋近旱而水用足，下毋近水而沟防省。”这里的国都，就是现在的城市，其意是城市必须建立在江河之畔，在保证用水充足的同时，还要兼顾防洪排涝。水之于城市，不仅要有要用，还要防要治。

　　水也决定着一座城市的兴衰发展、规模走向和精神文化生成。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，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瓶颈，水出现问题，对城市而言无疑是致命的。首先，水是生命之源。一座城市，最基本要素无疑是人口，想让人留在城市生活发展，起码得有合格的“用水环境”；其次，城市的工农业生产、交通运输都和水密切相关。农耕时代，城市发展离不开水，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”，没有水就无所谓水利。而如果缺乏农业这个基础，城市发展肯定是走不远的。工业时代，城市发展更离不开水，供水不能保证的话，钢铁、造纸、印刷、食品等行业就无法运转。

　　水与城市的关系，更重要的一点是，水决定着城市运输业的发展，左右着一个城市的地位。像纽约、伦敦、东京、新加坡、悉尼、上海等城市，最初无疑是水运成就了它们。中国历史上，漕运兴衰改变过许多城市。像《清明上河图》中描绘的汴河两岸漕运繁忙的景象，有研究者认为，汴河每年漕运粮食最多有七八百万石，得益于水运，兴盛了开封。坐落在运河交汇处的淮安和扬州，当年也因漕运而跻身“一线城市”。反面例子则是，1128年，宋将杜充为阻止金兵南下，自扒黄河大堤，通往四方的水道先后被淤废，周边城市迅速衰落。

　　水是城市的命脉，还因为二者有依存关系。古代建城时需挖大量泥土，取土之地很自然形成地沟，注水后则成护城河，城因此可以解释为“城池”，“池”即护城河，是城的附属品，应城而生。而城市的“市”，除了集市，还有市井的意思。《汉书·货殖传序》中有“商相与语财利于市井”之语，是说古代因共同汲水，水井就成了一个人群集聚的公共场所，随着社会发展，市井就发展为街市的代称了，这是水为市搭的平台。

　　水与城市，还有一种精神关系。我们能想象没有“水光潋滟晴方好，山色空蒙雨亦奇”的杭州吗？没有“三江六塘河，一湖居城中”，甬城也必然会少了那份灵动的气质。不管是小桥流水，还是烟波浩渺，水是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元素，城市里有没有水景观，水景观美不美，关系着城市的颜值高低。更何况，城市水系、水域里发生过的历史传说、人文故事，更是极大地丰富了城市的文化底蕴、提升了城市的格调品位。

　　国家权威部门提供的水资源分析报告显示，如今我国有400多个城市不同程度缺水，号称江南水乡的宁波也在缺水城市之列。这其中，既有自然原因，也有城市规划建设不合理、工农业生产布局欠妥、人口密度过高等人为因素。说“水是城市的命脉”，是想强调：对缺水问题，宜警钟长鸣、未雨绸缪，时时提醒大家敬畏水，珍惜水，不要浪费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