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人自有“恶人”磨

　　桂晓燕

　　这几天，一名护士怒斥医托的视频在网上热传。事发南京妇幼保健院。视频中，这位姓骆的护士揪住一个身穿绿毛衣的女人，大声呵斥：“人家病人都哭了，你还在骗人钱！真恨不得在你们脸上贴上‘医托’两字！”由于她的“路见不平一声吼”，“绿毛衣”被医院保安带走。骆护士的正气凛然、嫉恶如仇，赢得网上网下一片叫好，还有网友称她为“大侠”。

　　我想，骆护士虽然没有飞檐走壁、出剑如电、夜取奸人狗头等侠客功夫，但确实具备了侠客最根本的气质——打抱不平！自古以来，凡行侠仗义之人，无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，除暴安良当仁不让。当然，这“刀”也可以是“拳”是“笔”或是别的什么，例如《水浒传》里鲁提辖痛打恶霸“镇关西”的铁拳，京剧《四进士》中宋士杰暗录官员行贿证据的毛笔，等等。

　　用宁波老话来说，这就叫“恶人自有‘恶人’磨，杨辣会拨蛤蚆拖。”需要特别说明的是：在本文中，这句老话里提到的前一个恶人，指真正的凶恶之人、不法之徒；后一个带引号的“恶人”，特指挺身而出、见义勇为，敢于做“恶人”的勇士。至于杨辣，是一种长在树上的害虫，又称“杨辣毛”。杨辣碰到蛤蚆(音“葛巴”，蛤蟆)只有死路一条，给蛤蚆当点心。

　　在道德滑坡、许多人奉行明哲保身的现实社会，敢于做“恶人”的勇气和行动特别可贵。毋庸讳言，不少国人最喜欢做的是不得罪人的“好人”。常听到这样的告诫：“沉默是金，沉默是金！”笔者觉得不能一概而论。在许多情况下，沉默确实是金；但有些时候，沉默却会成为恶棍的帮凶，最终害人害己。

　　这里有一个极其惨痛的例子，来自多年前的一篇报道。大意是：几个色狼在长途客车上，公然将美女司机拖下车去进行性侵。乘客中除了一位戴眼镜的男士出言阻拦外，其余的个个装聋作哑。“眼镜”孤掌难鸣，反遭色狼威胁。接下来，色狼让女司机继续开车，女司机非要将“眼镜”先赶下车去，否则坚决不开！满车乘客见状，也纷纷参与驱赶。“眼镜”无奈，只得勉强下了车，但心里非常不解。第二天，他在当地报纸上看到一则突发新闻：昨天乘坐的那辆客车，失控坠落悬崖，车上的人无一生还！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女司机要将他赶下车，不由得又惊又悲。当时，车上乘客的人数至少十倍于色狼，要是大家都不怕做“恶人”，齐心合力进行阻拦，色狼岂能得逞？坠崖悲剧又岂会发生？

　　还有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例子，是笔者的亲身经历，印象非常深刻。有人或许还记得，市区的西河街，前些年是露天菜场。笔者下班路过，常会顺便带些菜回家。一天，我来到一个小姑娘的菜摊前，停下自行车买菜。正当我拿好菜准备付钱时，冷不防从一旁蹿出一个黑影，从我自行车的车斗里，猛得一把抓起里面的包。我当时居然没顾得上害怕，只想着包里有许多重要东西，绝不能让歹人抢走，便毫不犹豫往回夺。突然眼前寒光一闪，歹人抽出一把弹簧刀对准了我。说时迟那时快，卖菜的小姑娘大喝一声：“这里就是派出所！你敢！”也是巧了，小姑娘身后正是当时位于西河街北侧的孝闻派出所。歹人一听得“派出所”三字，就像老鼠听见猫叫，松开手中的包，撒腿就跑了。这个十五六岁的农村小姑娘，也是一个“大侠”。

　　我们希望“恶人自有‘恶人’磨”，当然并不是说，可以不顾地点，不顾场合，不顾自身的安危。正像骆护士回答“怕不怕”这个问题时所说的：“医院就像我的家，我在家里有什么好害怕的呢？”毕竟邪不压正，寡不敌众，如果大家都能在适当的时机，像骆护士和卖菜的小姑娘那样，发挥几分侠气，必能形成人人喊打的氛围，震慑过街的老鼠。